则六
雪鹰想过很多次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街头混战?被人从高楼扔下去?车祸?被勒死?溺水?活埋?火灾?癌症?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哪一个似乎都不算平静。而雪鹰,只想要个平静一点的死法。
“靠!又自摸!把把都自摸啊!”
“怕输就别玩啊!”雪鹰不屑得扬高下巴。最近自己的手气好得不一般,牌九麻将扑克,连赌马都是稳赚。从来没这么走运过。
“你最近旺成这样,干脆去澳门搏一搏。”
“也好…”反正自己现在正是走运的时候,要乘胜追击。
鬼眼把支票收回口袋。正准备离开赌场的时候,一帮年轻人从他身边经过。吵闹的声音大得让人反感。像这样的人来赌场搏好幸运的太多了。可现实是,幸运没那么好碰到,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也不再多想,鬼眼坐进等候自己的车里驶离赌场。
“我就说老大一定鸿运当头啊!”
“话真多啊。”虽然嘴上这么说雪鹰心里却得意到极点。
“老大,不如,我们去酒吧喝两杯,找几个漂亮妞,还有………”旁边的小弟轻点了下鼻翼吸吸鼻子意味深长得笑道。
“走。”
四小时后,雪鹰开始后悔之前做的这个决定。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盘问的警察用铅笔敲击着桌面,节奏频繁,听得叫人心里发慌。
“阿sir,我只是跟几个朋友去喝酒。”
“喝酒?你在卫生间里喝酒?!”
“喝多了去吐行不行啊?”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雪鹰抬眼一看,打了个机灵。站在门外的是西狗。
“师兄,让我来。”同事起身离开了房间。
雪鹰暗暗吞了口唾沫。西狗西狗,一条疯狗。
“混得不错嘛,手下都有小弟了。”这种冷嘲热讽雪鹰早就习惯了。
“你也不错,听说最近要升总——”
“啪!”话还没说完,西狗拿着文件夹顺手就朝雪鹰的头上扇过去。
“别跟警察开玩笑。”西狗坐回座位上“你的尿检结果,阳性。”
“我充其量就是吸食毒品,最多抓我去戒毒。”
“我们在抓捕你的地方发现了软性毒品。现在怀疑你吸贩卖毒品。”
“那里面乌漆麻黑的,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你别冤枉我!”雪鹰发觉情况不妙,之前自己也因为吸毒被抓过,可是,贩毒藏毒比吸毒罪名大了去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你们打伤我们的警员还企图逃跑。袭警、拒捕、购毒、藏毒、吸毒……”
“阿Sir,你到底想怎么样?”雪鹰瘫软在椅子上。
“老实合作。”
雪鹰从警署出来已经是正午了,几个小弟在门口候着,可他又困又饿,脾气也暴躁到极点。
“大哥,那帮差佬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们没有证据能怎样!”
“那帮差佬就是闲着没事儿做,大哥,我们去放松一下,帮你扫扫身上的晦气怎么样?”
身旁的手下,你一句我一句,殷勤得很。
“都闭嘴。这件事件,别让猫哥知道,都听见了吗?”现在是非常时期,本来猫哥嘱咐过要低调些,别让警察盯上,结果他自己第一个撞枪口上,要是被猫哥知道,他非宰了自己不可。
“知道了…不过,这几天,猫哥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哪个弟兄见过他…”
“不管了。我现在有事情要做。你们都别跟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滚…”
【本月6号发生的———警方有新的进展———死者——男性——尸体————进一步———】
雪鹰用手掌大力得拍打车载调频收音机,然而还是发出刺耳的声音,波频断断续续,连句完整得新闻都播不清。雪鹰索性关了,驾驶着车子在大雨滂沱的夜色中行驶。
转眼车子驶进了红灯区,在阴暗的巷道边停了下来。在香港的旧城区有不少这样的巷道,外表虽然破旧,里面却别有洞天,是不错的隐匿点。
雪鹰下了车,也不打伞,小跑进一幢居民楼,走过狭窄的楼道,一个男人从阴影中探出身子,小心翼翼得看了看雪鹰身后,确认无其他人之后朝雪鹰示意安全并给雪鹰引路。
“大哥,今晚来个生面孔,赢了不少钱,有点不对劲”男人凑在雪鹰耳边说道。
“发现什么没?”雪鹰匆匆走近监控室问道。
“看不出来,他来了很久了,基本每一桌都去,但出手次数少,可能是个老千,不少熟客都在他那输了钱。数额挺大的。”
“会不会是警察?”一旁有人猜测,如果是真的那对雪鹰一众人来说,就是大麻烦。
“请他来喝杯茶。”
一张老式办公桌配着坐上去会嘎吱作响的椅子,上面放着一展瓦数不高的台灯,一摞不知道写着什么单子,旧迹斑斑得铁柜子,磨破皮的沙发,几样东西挤在几平米的隔间里,勉强算是个办公室了,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放在铁柜子旁边的保险柜了。
“怎么称呼?”雪鹰把茶杯递到鬼眼面前。
“鬼眼。”鬼眼没接,雪鹰只好把茶杯搁在桌上。
雪鹰从鬼眼进门就把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鬼眼坐在椅子上,苍白的肤色好像从来不晒太阳,衣物遮盖了除头和手之外的任何一处,黑色外套连最上面的领扣都死死得扣着,他垂着眼,双手交叠,脸上毫无表情可言。雪鹰恍惚觉得自己在和一具尸体说话。
“今天赢了不少呐。”
“运气好。”鬼眼的声音低沉、毫无起伏,就像电子语音提示一样,机械、冰冷。
“我最近运气也不错,有没有兴趣玩两把。”
“你会输。”
“这么有自信。那就玩点简单的。”雪鹰拉开顿涩的抽屉取出副扑克,手法娴熟得洗起牌来。
“第一张是梅花六。第十五张是红心十,第二十四张是黑桃K。倒数第九张,是方块Ace。”
鬼眼说着将目光投向雪鹰的眼睛,空洞的眼神似深渊一样。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
雪鹰的动作不由得僵了一下,摊开手中的牌,果然,对应鬼眼所说的,一张不差。不用想都知道对方记忆了得,要是真的赌上一局,自己恐怕还真会输。
这时鬼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拉拉衣角让黑漆漆的衣服重新回到平整的状态。
“我并非来捣乱,赢了钱,我就走。”鬼眼迈开步子准备离开,顿了一下说道“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你,最好也不要记得我。”
说完鬼眼离开了这间所谓办公室的小房间。雪鹰闷闷得点燃烟草,门外的手下匆忙来问要怎么处理鬼眼。雪鹰摇了摇头,让手下照规矩给他支票,捉贼拿脏,就算心知肚明他是千手,可什么破绽都看不出来,说出来就是笑话。再说他也算给自己留了面子。
“会不会是差人?”手下小心翼翼得问道。
“警校可不教这个。那帮人要有这本事,还用的着当差人吗,一个月只赚那么点?”雪鹰还是不太放心,这个点一般只接待老顾客,生面孔几乎,不,而是不会进来。随即转头吩咐下去让人查查这个叫鬼眼的到底什么来历,怎么进得场子的。
一部老式手机聒噪得响起来,还有些飘飘然得雪鹰颤颤巍巍得拿起手机。
“老地方。”对面是个男人低沉的嗓音伴着很大的噪声。男人说完话,电话就挂断了。
雪鹰手指肌肉收缩,手机便掉在地板上,他把头重新靠回沙发上,缓慢得呼吸着。
“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鬼地方见面?”越往深巷走,越阴森恐怖,而且手机的讯号越不稳定,雪鹰忍不住骂起来。
巷道里比主干道要安静几百倍,除了自己的脚步声,衣服摩擦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唰唰唰”“嗒嗒嗒”
“嗒嗒”
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雪鹰敏锐得捕捉到这个讯息。身后有人。他想往前跑,可是还迟了一步,自己的后颈传来剧烈得疼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雪鹰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他试图动一下身子,可发现自己根本感觉不到,便努力转动眼球,借着灯光想看清自己身处何处,哪个挨千刀的把自己打晕了。可这些都变成了奢望,因为能睁开眼睛就觉得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别说大幅度转动了。
雪鹰又试图动了一下自己手指,可手指还是纹丝不动。他暗自叹了口气,可又发觉哪里不对,此刻在自己左侧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左手,而是,带着纹身的右手。那种怪异的角度,只能说明一件事,手根本没有联在自己身上,早就和自己分离了。
这么想着,另一支手臂被一个带着手套的人整齐的放在这支残手边。
雪鹰瞳孔一收,残存的意识飞快得捋清了现状,自己,正在被人肢解。
难怪根本感觉到身体。可为什么不会痛?是麻醉?这种杀手,还真是有仪式感。想到这些,雪鹰扯了扯嘴角,可他也不知道麻木的全身肌肉,笑这种表情还能不能做得出来。
“你醒了。”头顶响起个男人的声音。不是问候,只是陈述。对方也注意到雪鹰醒了过来。经过计算的计量,这个时候,人苏醒的概率有97%。不过醒归醒,药效并没有过。
“你的身体有癌变。”男人像在给人做健康检查一样,不紧不慢得说道。
这种事情老子知道。雪鹰费劲得眨了一下眼睛,不过对方肯定不知道这里面的含义。
“吸毒史五年。有戒毒的迹象。”
七年,蠢货。雪鹰索性闭上了眼睛。刚才不灵的嗅觉慢慢回来了。空气里满是血腥味。身体好像也能感受到疼了,也不晓得是真的感受到还是只是心理作用。耳边传来金属碰撞和刀具切割活肉的声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自己死定了。
什么死前闪回过往种种,都是唬人的,意识只会越来越模糊,就和睡着前眼皮打架一样。
雪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次睁开眼睛。男人凑近他的脸,拉下溅着血渍的口罩。雪鹰见过那张脸,不止一次。
“你会变干净的。”
真是个好医生,这种时候还安慰人。干净?听起来似乎不错。请让我死得好看一点。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比自己期望得还要平静。
———————不晓得能不能过的分割线———————
至此,十二生肖全部登场。【大概?】
这篇真的坑了太久总算是填上了【内容实在一言难尽】
第一次写这种内容,依旧是没有文采,哪怕是和之前的串联起来也无法遮盖自己的拙劣。
接下来应该会开始进入正题了【吧?】
以上